秦队实在太是我的菜了,战损病弱,啧啧啧……跟小狼狗搭刚刚好。
每章千字左右,想到就写。
##### ##### ##### ##### ##### #####
六年前,蝉深深吸入一口仲夏的空气,然后鼓足劲儿唠叨着同样的话。
路铭嘉松了松领带,仰头看见铅灰色的浓云裂开一条细细的窄缝。混沌的城市就像黑暗角落里布满尘埃的模型,被人用手电的光束照亮一隅。
帽徽,领花,警衔,警号,在低声细语中慢慢移动,渐渐汇聚。
昨天微博上有人讨论“度日如年”,此刻才叫作度日如年。犹如高考后等待分数公布,或是在法庭上等待终审判决。
那些死气沉沉的眼睛都在观察,隔着浓稠、清亮的福尔马林。
他浸泡在罐子里。
瓶身上贴着标签——路正刚局长儿子。字苍劲有力,像是用饱含父爱的手写上去的。
所以,路铭嘉需要微笑,侦查学学位和毫无瑕疵的档案。为此他留在津港读警校,毕业服从分配到西关支队,按部就班地升职,直到再没有什么可以被安排。
未来?
跟过去,现在没什么不同。
每天继续让步、放手、放弃罢了。
车轮碾压地面的声音粉碎了这个早晨诡异的揣度与审视,滔滔不绝的演讲也暂时告一段落。
两三片落叶被警车经过的气流卷起,旋转,飘浮,直至落到湿漉漉的草地边缘。
最后一缕阳光穿过树梢在路铭嘉的瞳孔投下影子。
然后,他遇见秦驰。
从命案现场匆匆赶回的刑警,快步走到路铭嘉身旁站定。干练的黑色衬衣,袖子利落地挽到肘部。头发极短,根根直立如刺。体格瘦削,一双被黑牛仔裤包裹的腿还不如那些脂肪堆积的胳膊粗。小麦色皮肤,眼皮儿薄薄的,然而双眼布满血丝。
梁局说:“接下来请新入职的同事继续做自我介绍。小路,到你了。”
掌声和低语同时响起,犹如套在脖颈的绳索,又像是落水者身陷的汪洋。隐藏在笑容下的羡妒与讥讽交替变幻。
路铭嘉重又将领带系紧。
一早就备好的发言,十分符合津港风格,警队传统。除了每个字都不是他写得。
“我是路铭嘉。”路铭嘉直视众人的目光,提高音量。被选择出来的简短字句恰好可以迫使紧张的声音保持稳定。
一阵舒爽的凉风吹来。
云层倏地被紫色的亮光撕裂,紧接着焦雷像断头台的铡刀斩向大地。
倾泻而下的急雨冲刷着整齐排列的肉块。所有景物变得朦胧混沌,千篇一律的浅蓝色里只剩下那抹暗沉的黑。
稿子属于别人。
真实的界定只有五个字。
路铭嘉步伐轻快地走下台阶,好似一种飘逸的滑行。迎着雨,踏着碎石、沙砾、蔓草,兀自站到秦驰身边,补齐队伍。
从出生到现在,他只想做路铭嘉,而不是在大雨里背诵的路公子。
“这才叫及时雨。”路铭嘉在暴风雨的背景音中渴望下一道闪电击穿黯云。
远处的闷雷发了狠,却压不住轻轻浅浅的一声笑,穿透冰冷的玻璃罐子,撞击鼓膜,涌入空荡的心底。
路铭嘉转头看向秦驰,却没收获一个正眼。
那年,他二十二岁。